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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威仁:希望與未來的救贖之愛──黃春明《看海的日子》導讀
【时间:2007/10/25 】 【来源:[台]東海大學中文系网站 】 【作者: 丁威仁】 【已经浏览3741 次】

文學講壇

一 鰹魚

    (鰹魚是分布於溫帶到熱帶的鯖魚類,通常數十萬尾相伴迴游在海洋中,鯷是它們最喜歡的食物,如果一發現便上下左右群起夾攻,使得無處可逃的鯷只好躍出水面,由於鰹魚尾鰭非常發達,所以善於游泳。)

  小說的開始便對漁港作一鳥瞰,我們可以看到電影鏡頭的移遞,從大遠景鏡頭(extreme long shot)的「海之旋律」,接著運用廣角鏡頭(wide-angle shot)將漁港內所有的嘈雜定格,然後慢慢搖至特寫鏡頭(extreme close-up),引出小說主軸的兩種角色:「妓女」與「討海人」。然而,黃春明卻將這兩種人凝聚至「鰹魚」意象,暗示我們其實「鰹魚」的到來並非只是「漁港忙碌的時節」來臨而已,更是兩種角色的交會,兩種角色的需求,是討海人與娼妓在各自生命的流亡處相濡以沫的時節。「魚群來了」的消息代表著不僅是漁港的喜悅,更代表著一個又一個關於「本能」的故事正在上演。

  於是,「鰹魚」便成為〈看海的日子〉裡的主軸意象之一,象徵著討海人的生命型態,「雄鰹仔才有的那副白色內臟」不僅代表著是壯陽聖品,更負擔了討海人流浪生命的短暫滿足;而「鰹魚」堅韌的生命力以及大量迴游的生存方式,其實就是討海人的另一種象徵。

  單純的阿榕不就具備著鰹魚的生命力嗎?而白梅不就是需要這樣的生命力來對自己做一場救贖的儀式,於是在他們性愛的過程中,白梅將鰹魚視作體內正在浮游的蝌蚪,將要使自己透過新生命的誕生對未來取得僅剩的希望,讓自己的身分從妓女變成母親;而阿榕在這段短暫的旅程裡不也是被白梅認真的對待,得到了「自責」般的感動嗎?於是「鰹魚」所帶來的不僅是「漁港」的歡騰,更浮現了白梅與這片台灣土地的希望與未來。

二 嬰孩與母親

  嬰兒的意象往往在當代寫作當中呈現的較多的是處理墮胎與養育之類的情事,當母親被迫生產,卻無力撫養時,世界將多出許多不幸的嬰兒,孩子也將形成社會的負荷,然而社會意識卻又弔詭地形成對於墮胎的抵拒意識,因為墮胎牴觸了父權結構的倫理價值,生產本身本來就不僅細胞繁殖等意義,具有生命存在的母性價值。而妓女在社會價值的觀念裡,更是一個被物化的對象,當妓女與生產兩個似乎對立的思考同時並存時,似乎正代表著一種身分轉變的可能,於是懷孕對白梅來說,正式在思考自身選擇的自由,原來生命的繁殖除了可以讓自己的身分的重新創造外,也負擔著某個生命的即將獨立,這樣的獨立其實便是一種存在的救贖。所以,白梅將孩子的誕生視作是「這就是我還要活下去的原因吧!」,原來不僅除了流浪許久而疲憊的心可以被救贖,連生命的價值也從此再次被確立。

  有趣的是,在白梅的思考裡,他認為孩子的父親或許可以成為虛線,白梅說:「噢!我可以不讓我的孩子知道我的一切。我會搬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且是完全陌生的一個地方去。」,並且「我說你爸爸死了。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他希望他的孩子同他一樣,他還是期待著你。」,於是這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雖然父親是虛線,但是透過白梅對希望與未來執著下,依舊會有想像式的實體被塑造出來,讓孩子去有一個值得學習模仿的對象。我們在這裡看到了白梅的堅韌以及義無反顧。

  當然,黃春明並不僅止於此,白梅終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個曾經將他賣出去當妓女的村落,但這次他回去卻是帶著孩子,帶著未來與希望,自己已然是從嬰孩的救贖中轉變為救贖者的地位,於是大哥因著她的到來截肢而保住性命,村落因著她的到來,在十個月內經歷了有如人世變化的復甦、衰敗到重建,這部也是暗示著白梅的生命型態嗎?縱使白梅的生命有如「坑底都被得洗乾乾淨淨了」,也正因為乾淨所以徹底被救贖而重新開始。

  這樣的過程是艱辛而困苦的,凡是救贖都必須經歷一番洗滌的痛苦,所以白梅的難產便是洗滌的過程,黃春明終究不是殘酷的,這一次難產並不需要以生命終結的悲劇來換取成長,畢竟白梅不僅是代表著自己而已,它也象徵著母親、土地等未來希望之所在。而這種白梅重新做人的強烈渴望也使得黃春明在兩頁描述難產的過程裡,使難產變成一種宗教的救贖儀式,血的流出便潔淨了白梅以及這整個村落與土地。最後,男孩的誕生,變成難產這個災難後真正的希望,白梅不僅徹底救贖了自己,也救贖了村落。

三 海洋

梅子又像在祈禱似的自言自語說:

「不,我不相信我這樣的母親,這孩子將來就沒有希望。」她的眼睛又濕了。

太平洋的波瀾,浮耀著嚴冬柔軟的陽光,火車平穩而規律的輕搖著奔向漁港。

  海有著寬容的象徵,看海的梅子,已然在這個生產過程中變成一個大地的母親,孩子則成為新生命的開始,也是梅子希望與未來的最終寄託,所以梅子的溫暖,都是她的孩子帶給她的,使她不再與這廣大的人群隔絕,「現在她所看見的世界,並不是透過令她窒息的牢龍的格窗了,而他本身就是這廣大的世界的一個份子…」,這是多麼美好的未來呀!海的寬容就像梅子對於這個社會的原諒與進入,海水本身具備的淨化功能也在梅子生命的後半段成為核心,至此所有的救贖都已然完成。

  同樣地,海代表著生命力的原始意象,孩子也是如此,新生命的誕生是如此像嚴冬般地陽光這樣美好,雖然漁港依舊要在鰹魚季節騷動,但這種原始與土地的生命力將會繼續蓬勃,給予人們無限的希望。

四 尾聲

  沈從文有一篇小說〈柏子〉,寫的是柏子這個水手與妓女的原始生命,在粗獷中表現出那本能之後單純樸實的人性美,以柏子這位男性作為視角把水手與妓女的生命流亡,透過原始受性的性愛交換傳達湘西人民的人生情態。相對於此,黃春明〈看海的日子〉卻更深層地以白梅這位女性作為主角,通過救贖自己的過程,揭示出台灣土地的未來與希望,並透過重重意象的交疊,將台灣人堅韌的生命力深入突顯,傳達出他對白梅以至於台灣人在艱苦生活中的樂觀與堅持,使得〈看海的日子〉呈現出很高的文學價值。

延伸閱讀:

1. 〈臺灣作家筆下的妓女形象--以呂赫若「冬夜」、黃春明「莎喲娜啦.再見」、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和李喬「藍彩霞的春天」為例〉,劉至瑜著,臺灣人文(師大),民89.06,頁1-20。
2. 〈黃春明的小說介紹與評析〉,陳玉玲,重中論集,民90.06,頁182-186。
3. 〈人格的尊嚴與追求--談黃春明小說中的社會意識〉,林聆慈,國文天地179期,民89.04,頁110-111。
4. 〈目的與手段之別--試論黃春明與陳映真〉,林瑞明,歷史學報(成大),民88.12 頁321-337。
5. 〈文學的交響--「黃春明文學與宜蘭風土」座談會紀錄〉陳芳明主持、褚錦婷、曾雨潤紀錄整理,宜蘭文獻雜誌11,民83.09,頁2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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