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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元:大学语文的逻辑起点
【时间:2023/10/31 】 【来源:本站 】 【作者: 何二元】 【已经浏览150 次】

大学语文的逻辑起点

(从中国现代语文学科的逻辑起点说起)

在第五届五省大学语文论坛上的讲话

 

 

我发言的内容,概括说,一句话就说完了,就是我这张图上的几个字中国传统教育文史哲不分,整个是个“大语文”。120年前,也就是上上个癸卯年,“癸卯学制”引进分科教学,这是中国现代学制的起点,原来这个“大语文”的内容全部独立成科,问:现代语文学科应该成为怎样一门学科?

我国教育界有两个著名的“之问”,一个是钱学森之问:我们为什么培养不出来杰出人才?一个是吕叔湘之问:10年的时间,2700多课时,为什么我们的学生却学不好自己的母语?

我这个问题比不了钱学森之问,那是一个涉及时代、涉及国体的宏大话题;但是我这个问题比吕叔湘之问肯定要更深刻,更有价值,第一,吕叔湘之问只涉及中小学语文教育;第二,吕叔湘之问没有给出答案,几乎无解,而我这个问题,包括大中小学语文,而且能够回答吕叔湘之问。

我这个问题,假如进行逻辑推理,那么答案很简单:传统大语文的内容全部独立成科了,现代语文学科就成了一门形式学科。但是120年以来,尤其是近40多年以来,体制内的人对此诸多忌讳。他们说:这怎么可以?这不成了形式主义吗?

于是这个问题成了“皇帝的新装”,本来小孩子都张口就能回答的问题,但是体制内的人谁也不肯说,我问过体制内两个顶尖的语文专家,一个跟我大讲“立德树人”,一个扯到几千年以前,谁都不肯做那个揭穿皇帝新装的小孩子。我已经是老头子,不是小孩子了,不过我这些年体制外行走,比体制内的专家还多保留了一些的童心,所以想尝试讲讲这个问题。

首先我们要承认传统“大语文”的内容,也就是“文史哲”等等,都已经独立成科,现代语文学科已经成为一门没有自己内容的学科——你必须首先承认这一点,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怎么办。假如连这一点都不肯承认,只会拿着“形式主义”的棒子吓唬自己,吓唬别人,就像道家说的“智障”,已知的知识成了探索未知的障碍,那我们就没法往下说了。

但是如果我们肯面对天天遇到的事实——翻开语文课本,《论语》是哲学,《诗经》是文学,《史记》是历史,《水经注》是地理……那么哪一课是语文呢?你就要承认,没有专门叫做语文的课文。承认这一点我们才能往下研究:任何学科都要有内容和形式,语文课没有内容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已经独立出去的内容再借回来——也就是叶圣陶先生提出的“凭借说”。

于是现代语文学科这才有了内容,但严格说,那不是它自身的内容,而是凭借来的其他学科的内容,这些内容,表面上看,和传统“大语文”的内容没有什么两样,但实际上,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传统“大语文”的这些内容,就是它主要的教学内容,在传统“大语文”里,学生就是学哲学,学文学,学历史,学地理等等,而在现代语文学科里,这些内容都只是凭借来做语言文字学习的例子的,也就是叶圣陶先生提出的“例子说”。——所以两者有“本体”和“借体”的区别。

所以我给现代语文学科下了这样一个定义:现代语文是一门形式训练课,它没有自己的内容,它以其他所有学科(乃至整个社会)的内容为内容,凭借这些内容进行语言文字听说读写的训练,并以训练所得的语言文字能力为其他所有学科提供学习工具。

这样,我们就能确定现代语文教学内容的重点所在,假如我们把重点放在课文内容分析,那就是把语文课上成了哲学课、文学课、历史课、地理课等各种课,唯独不是语文课。吕叔湘先生说,十多年的时间,2700多个可是,还学不好自己发母语,岂非咄咄怪事。而要我说,把语文课的时间都用来讲解别的课,最后还能够学好语文课,那才是咄咄怪事。

但是这个问题中小学解决不了,因为中小学分科不细,有些没有着落的内容还是要在语文课里来讲。第二,中小学语文课教学时间长,只要是用母语教学,潜移默化总能学到一点语文知识能力(学习效率当然就谈不上了),最后,中小学语文也没有解决问题的紧迫感,不管上成政治课也好,上成文学课也好,总之它是一门不可动摇的主课。

而大学则不同了,大学分科细密,所有内容都有专门的学科,加上现在搞通识教育,动辄开出几百门选修课,大学语文的每一个单元,甚至每一篇课文,假如只讲内容,那么必然和这些专门的课重复——注意,是我们和这些课重复,不是这些课和我们重复——高校里不能有重复开课,所以最后导致这门课被边缘化,被取消,不是学校领导不重视,而是我们这门课的定位出了问题,即所谓“季孙之忧在于萧墙之内”。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然后敢于面对这一点,接下来问题就变得很简单,有基本逻辑思维的人都能想到,那就是:我们要调整语文学习的重点,把老师从满堂灌的内容讲解中解放出来,把教学重点放在语言文字听说读写的训练上来。大学语文假如能做到这一点,反过来就能指导中小学语文走出误区,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

马克思的这段话给我们一个重大启发,认识到大学语文的另一个重大意义:不是像有的人说的有了中小学语文,为什么还要有大学语文?而是应该说如果没有大学语文,中小学语文最终也会是不完善的。

也许有人会担心,这样会不会成为“高四语文”?不会的,现代语文是一门形式训练学科,形式要为内容服务,中小学语文为中小学各门功课服务,大学语文为大学各专业学习服务,怎么会是一样呢?譬如中小学讲议论文,大学要写论文;譬如中学语文讲一般(教学训练的)的记叙文、议论文、说明文,大学语文要讲回归真实文体的(社会需要的)记叙文、议论文、说明文,这怎么会是“高四语文”?(更多例子将是另外一篇文章的内容)至于更具体的,只要我们承认大学语文是一门形式训练课,形式如何为内容服务?那就是接下去要研究的课题了——怕只怕不承认大学语文是一门形式训练课,那就永远研究不到这一步。

当然“形式与内容”的理论问题,以前有理论禁区,有“形式主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现在教育部提出“新文科”建设,提倡学科交叉,这就迎来一个思想解放,我们可以在整个文科的大系统中,研究大学语文与其他学科“形式与内容”的关系。

真正难解决的是实践问题,现在的大学语文教师都很辛苦,一个人要承担几百名学生的教学任务,听说读写的教学又特别辛苦,学生要写作业,做作文,老师要批作业,批作文,而且很难设计客观题,都是要一字一句地批改,所以徐中玉先生早在1948年的一篇文章中就说:大学国文课要小班化,一个班不超过25个人,一个教师可以教三个班。

徐中玉先生提出的小班化问题,也是近年来世界的潮流,很多现代化的教育理念,其基本条件就是小班化,我们引进种种现代的教育思想,教育方法,却无视小班化的基本条件,这是我们教育改革不能成功的根本原因。

近年来清华的“沟通与写作”课宣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在我看来,基本经验就是有钱,肯花钱,然后小班化。大学语文课如果能小班化,让老师们能有更多的精力指导学生的写作,也同样能做到。对此,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教育领导、学校领导,真正认识这门课的性质,做出合理的教学安排。

最后给大家提供文汇报上的一段话,供大家会后细细思考——上个世纪60年代,有过一次关于语文学科的性质任务的讨论,《文汇报》发表了一篇总结性的社论说:

“内容决定形式”“手段为目的服务”,这是写作的一般原则。就写文章说,语言文字确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是形式,而不是内容。但是,在语文教学中,情形适得其反。学生在语文课上学习的主要就是掌握和运用语言文字这个“手段”;学会“手段”,恰恰成了语文教学的重要目的;语言文字这个“形式”恰恰成了语文教学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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