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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的“品位”及其他
【时间:2007/10/30 】 【来源:华网文盟 】 【作者: fujiang】 【已经浏览2704 次】

    有时候,一些小人物的言谈举止,看起来似乎很“村”,很“俗”,但细细想来,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来事。相反小人物的“村”与“俗”中却常常含有了一种“村而不俗”,“俗中有雅”的韵味。或许正因为这样,国人词汇中才有了“大智若愚”这么一说。
   
    《红楼梦》中,作者曹雪芹写了两位“寿星”:一位是身处豪富之家,“钟鸣鼎食”,“享福人有福还祷福“贾母,贾老太君;一位是身居‘千里之外,芥豆之微,小小一个人家”的老寡妇,刘姥姥。
   
    “因与荣府略有些瓜葛”,迫于“生计艰难”,刘姥姥是进过贾府的,而且不止一次。她在贾府中的言谈举止,也确实弄出过许多在常人看起来是“笑话”的事来。正因为如此,通常人们看刘姥姥是极“村”极“俗”的,甚至“村”得近乎于“傻”,“俗”得近乎于“贱”,仿佛刘姥姥还真就是一个“丑角”的典型。所以,后来便有人拿“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样的话,来形容那些“见浅识少”,“少见多怪”的人。
   
    其实,刘姥姥与贾母相比,并不就“村”到那里,“俗”到那里。表面上看,她好象是“村”,是“俗”,但骨子里并不。细品,刘姥姥非但“不村不俗”,反“村而不俗”,“俗中有雅”很有常人所不及的“品位”
   
    对于刘姥姥,贾府中人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至于表面上的说得过去,也不过是要表现了自己“诗礼簪缨”之家的“体面”。小说第四十回,贾母给刘姥姥头上插花,说白了并不就是真把刘姥姥当了和自己一样的人看,而多半带有拿刘姥姥开心取笑的意味。退一步说,即便贾母没有这个意思,凤姐却分明就是有意了。书中说:
   
    贾母便折了一朵大红的在鬓上,因回头看见了刘姥姥,忙笑着道:“过来带花儿。”一语未完,凤姐便拉过刘姥姥来,笑道:“让我来打扮你。”说着,把一盘花横三竖四的插了一头。贾母和众人笑的了不得。刘姥姥也笑道:“我的头也不知修了什么福,如今这样体面起来。”众人笑道:“你还不拔下来摔到他脸上呢!把你打扮的成了老妖精了!”刘姥姥笑道:“我虽老了,年轻是也风流,爱个花儿粉儿的,今晚索性作个老风流。”
   
    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人都笑了。
   
    众人的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起码有八成是在笑了她的“村”,她的“傻”。试想,一个“久经世故”的“老寡妇”,面对“横三竖四”的取笑,竟会表现的浑然不知,索性也自己作践了自己,说些让人捧腹的“疯话”,常人看来实在也就“村”得可以,“傻”得可以。
   
    其实不然。
   
    在我看来,刘姥姥的虽说着“疯话”,其实并不真的就“疯”。当众人都笑的时候,刘姥姥的心情并不那么简单,而应当说是相当复杂的。“疯傻”的背后,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尊严受到伤害的泪水。你笑我“村”,我偏就“村”给你看,你笑我“傻”,我偏就“傻”给你瞧。倘设身处地,这就不能说不是一种笑声中的抗争。
   
    “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所以,读着这段书,我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反觉得刘姥姥不管怎样都要比那些“都笑了”的人深刻得多。
   
    刘姥姥的深刻和品位并不仅此一事可见。
   
    在《红楼梦》中,刘姥姥和贾母是相印成趣的两人。他们一个是亲历了贾府从鼎盛走向没落的人,一个是虽无身历却眼见了贾府从鼎盛走向没落的人。从刘姥姥一进荣国府起,贾家的富贵荣华,奢侈腐败,全透过他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象一架“摄影机”,甚至连一束花草也没放过,都被他摄取并定格。他和贾母如同站在一起,坐在一起,互相映衬着人世间存在的差别和悬殊。但也许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的原因,身在贾府的贾母并不比“千里之外”的刘姥姥对贾府看得明白和清醒。
   
    吃鸽子蛋时,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得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蛋也小巧,怪怪的,我且得一个儿!”
   
    其实,生活在乡下的刘姥姥未尝就没有见过鸽子,也未尝不知鸽子蛋是什么东西。他这样说,无非是在那些太太小姐面前装了自己的无知。可是当小巧的鸽子蛋掉在地上时,谁也没有料到刚刚还被那些太太小姐们看作是“傻帽”的刘姥姥,却石破天惊地说出了一句寓意相当深刻的话来:“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儿就没了。”
   
    “螃蟹宴”上,刘姥姥边吃边算:“这样的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十斤五钱,五五二两五,三五一十五,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
   
    听了这话,贾府的太太小姐们,肯定就觉得刘姥姥“村”得没见过世面,连这个也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正是这“村”得可以的刘姥姥,末了却画龙点睛地下了结论:“这一顿银子,够我们庄家人过一年了!”
   
    在刘姥姥而言,这话说得极不经意,似乎只是一种生活上的常识。但贾府中人包括有时也很看不惯子孙们作派的贾母,未必就真能懂得了其中的含义。然而,正是这似乎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堪称名言,分明道出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现实。
   
    说到这里,我们就不能不认定:刘姥姥虽不通文墨,却“生来有些见识,况且年纪老了,世情上经历过的”,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和社会经验,本就不是一个只会胡乱编排了一堆“村话”、“俗话”,拿来给人解闷,逗人发笑的“村姑”“野妇”。他的哲学,是一种机智的平民哲学,因此多半也就是一种“含笑的哲学”;他的“品位”,是一种智者的品位,因此多半也就是一种能以“小中见大的品位”;他的“深刻”,是一种“洞明事是”的“深刻”,因此多半也就是一种别人所没有的“骨子里的深刻”,常在不经意间的说说笑笑中,闪现出智慧的光来。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亘古不变的事从来就不曾有过。贾府是要走到“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地步。这在刘姥姥眼中似乎早已从贾府的奢华中看穿了。《红楼梦》第四十回中,刘姥姥对鸳鸯“中间‘三四’绿配红”的牌令,脱口而出:“大火烧了毛毛虫”,还真就言中了贾府后来的结局。
   
    如果我们不把它看作是作者的闲笔,而把它看作是刘姥姥对贾府未来“发展”走向的预言,我们能说这“老寡妇”不是一个高明的“预言家”,不是一个“村而不俗”、“俗中有雅”的极有“品味”的人物吗?
   
    卑贱者最聪明。小人物未必就一定没有“大智慧”,位卑者也未必一定就有“高品位”。然而,世人却常以为“人微言轻”,并因此而看不起了“小人物”,这该说他是“雅”呢“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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