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24～28日·南京）

　　当今全国高等学校开设的“大学语文”课程，这是很不科学的课程名称，应该更改为“国文”。

　　一、多角度地解释“大学语文”中“大学”的概念，会有多种歧义。

    当下全国都在倡导创建学习型的社会，其内容就是“人人学习”和“终生学习”这两方面。一个关键字就是“学”，“學”：“子、冖、羽、爻、攵、斆、教”。这一正体“学”字的部件，包含了学习的时间、学习的场所、学习的费用、学习的作用、学习的内容、学习的方法、学习与教学的关系。“大学语文”有“大规模学习语文”的含义。“人人学习”，就是全社会学习，这是特大规模的学习，简称或可叫“特学”；还有大规模的学习，简称或可叫“大学”；还有中规模的学习，简称或可叫“中学”；还有小规模的学习，简称或可叫“小学”。“大学语文”能排除大规模地学习语文的理解吗？ “大学语文”既有在大学阶段学习中国语文，又有学习外国语文的意思。在大学阶段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字、文章，可叫“大学语文”，那末学习外国的语言、文字、文章，不也可叫“大学语文”么？难道只有“大学语文”就姓“大”，高等学校其它课程就不姓“大”了么？“大学语文”还有“大龄学习语文”的歧义。本校有艾者就读函授本科学习“大学语文”课时，对吾说：“少年时读小学学过语文，青年时读中学学过语文，成年时读大专学过大学语文，如今差不多老龄时读本科再学大学语文，应该叫‘老学语文’了。”其实儒家经典之一的《大学》也是指大人之学。“大学语文”要严格区别于“中学语文”、“小学语文”。“终生学习”应包括人们学习的各个阶段：幼学、小学、中学、大学、老学、太学。人生各个阶段对“语文”学习各有什么特点、各有什么侧重，“大学语文”如何区别于“中学语文”、“小学语文”，难道就仅以“大、中、小”三字来区别么？是形式上的区别还是内容上的区别？或是从内容到形式都要有严格的区别？古时有称，国子学字为小学，国人学文为大学。今时可否加，子人间学语为中学？

　　二、深刻地辨别“大学语文”中“语文”的概念，尽量做到准确地把握。

    据《现代汉语词典》对“语文”的解释有二：一为语言文字，一为语言文学。而我在母校西阳中学诞辰一百周年时所作学术报告《文祠学子必须学好语文课》对“语文”的解释，则是将“语文”两字拆为“言、吾、文”三字来理解。（一）“言”：言从口出，要慎言，要言高妙和玄奥之言。“吾”：第一人称代词，与我、自、予、余、咱、俺等的区别。“文”：文字、文句、文章、文学、文化、文明。（二）吾言、言吾。吾言：我的阅读能力，什么不读、什么略读、什么详读、什么背诵，要能区分清楚来读，那是人生语言买卖的价值；我的说话能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对象是谁，要辨别清楚才说，说了要让人喜悦。言吾：谁言吾；为何言吾；言吾的价值，要慎思明辩；并且通过语言来识辨人和认识世界。（三）吾文、文吾。吾文：我的写作思维能力，认识事物的能力，表达思想的能力；我的驾驭文字能力，记叙、说明、议论、抒情、描写等表述能力。文吾：将记录自己的文字保留下来；别人和后人评论自己有那些文字；文吾要是超过吾文，则可成伟人矣。未知我这番言论，能否让中学生对“语文”的概念瞭解得清楚？

　　三、一定要严格地将“语文”中的“语”和“文”区分开来。

    一是要把“语”和“文”分开。“语”就是语言，“文”就是文字，两者既有联系更有区别：语言是口头语言，文字是书面语言；语言是阴性的，文字是阳性的；语言恃口耳互传，文字靠笔纸相留；语言是即时即空，文字能超越时空；先有口头语言，后有书面语言；语言是蒙昧社会的重要思维工具，文字是文明社会的重要思维工具。二是要把“言”和“语”区分。自言曰言，答难曰语；大言曰言，小言曰语。“言”字，言从“口”出，“口”上面那两横，有说代表人的上下两片嘴唇；有说“口”上面那一横是鼻子，再上一横是眼睛，最上的“亠”则是“人”的隶变，“人是语言的动物”。“语”是“吾、言”，“吾”说的话，“吾”与他人说的话；言为心声，悟了才言，言让人悟。“吾”：由“五、口”两字组成，说五句标志吾的社会地位，说五句到顶了，第六句就得用文字记下来。《说文解字》释“语“为”论也“，古時把“五、言”分别刻在五条竹板上，装钉成册，放入仓里，成“侖”，“语”是有逻辑顺序和保留价值的“言”。三是要把“文”和“字”区分开来。段玉裁说：“独体曰文，合体曰字，统言之，则文字可互称。”《说文解字》叙云：“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先圣仰观天象，俯察地理，仿草木之形，拟鸟兽之迹，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比类取象，观象纳音，爻号相交，错画成纹，即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故谓之象形文字。字者：“乳也；人与鸟生子曰乳。从子在宀下，子亦声。”一半象形，一半读音，形声相益，“言孳乳而浸多也”，汉字就是从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这“六事”而造成的。
 
　　四、循序渐进地把学言、学字、学语、学文的阶段区分开来。

    循序渐进是提高人生学习效率的最好办法。幼学阶段重要的是“学言”，即学说话。在母亲怀里呀呀学话，学的可以是各民族的语言，也可以是汉语的八大方言，甚至是各地的土话。一旦进入幼儿园，就得学“国言”，也就是国话，亦即普通话。小学阶段重点是“学字”，即学识字。“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指事、象形、形声、会意、转注、假借。学字，又叫启蒙教育，是孩童从蒙昧迈向文明的启步。学字，又是孩子从吮吸母亲物质的乳汁向从母校吸取精神的乳汁成长的转换。学字，首先要识得字形，点、横、竖、钩、提、长撇、短撇、捺。其次要懂得字的部首、部件，部首是系统，部件是部属。再次要读得出字音，因为字形是阳面，字音是阴面，懂得字的“阳阴”才真正的明。最终结果是要理解字的意义。即所谓“字”的形音义：“口诵耳闻其音，目察其形，心通其义，三识并用，一字之功乃全”。小学阶段要认识1500个字，方能毕业。使用少数民族文字的地方，可两种文字结合起来学。只要在中国的疆域内就必须学“国字”，中国国字，就是汉字。因此，“小学语文”应更改为“国字”。而中学阶段重点是“学语”，即学习语言的艺术。在学字的基础上学语，就是学“语音”，要准确地读出字的发音，更要明确其音是属平声还是仄声，字的平仄犹人之男女，不可不区分清楚。学语音基础上是学“语韵”，语韵系统和部首系统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即任何事物既有形的系统又有音的系统，它们又是如何互相联系的。然后是学“语读”，即古时称“句读”。如《道德经》这句话“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六种读法：第二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第三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第四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第五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第六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六种读法把三个“道”字、三个“名”字、两个“可”字，两个“非”字、两个“常”字，按原有的顺序进行句读，这不是语读游戏，也不是文字游戏，而是告诉人们正常的顺序：有六种表读方法。语读也是朗读，更是由“买言”到“卖言”的飞跃。语法应该是中学阶段学习的一个重点，主语、谓语、宾语、定语、状语、补语，这是文句中构成语法的主要成分。学习中国语要与学习外国语紧密结合起来学，才会知道同一人、事、物，有不同的字形、不同的字音，才会有事半功倍的学习效果。要学好中国语，课文内容应以诗、词、歌、赋、曲为主。中国国语，就是汉语。因此，“中学语文”应改为“国语”，这才更为恰切。而“大学语文”则应更改为“国文”。王安石曾说：“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大学阶段学的“国文”，就为的是日后到社会上能有实实在在的用处而已。

　　五、全面地理解“文”的升华意义：从爻始，后次序是文字、文句、文章、文学、文化、文明。

    《说文解字》释“文”字为：“错画也，象交文。”即是，爻号互相交，错画而成纹。“纹”就是表示事物交错变化的纹理、规律。甲骨文和篆书的“文”字，其上部都是个“人”字，后来才隶变为“亠”，即是“玄”字头、“高”字头，蕴含着“人”必须掌握文字才能成为有玄妙思维的人，才能成为高素质的人。或者可以说，“人是文字的动物”。而甲骨文和篆书的“文”字的下部，都是个“爻”字，后来简化省去了一个“×”，其实“×”也好，“爻”也好，都是阳爻和阴爻相交的符号。《易·系辞下传第十章》：“道有变动，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杂，故曰文；文不当，故吉凶生焉。”一个人一辈子要能趋吉避凶，必须牢记住以爻构成的十个字，庶几能颐养天年。以爻为部首的十字是：者、孝、肴、希、考、老、耆、稀、耊、耄，人生百年，仅此十字而已。文字、文句、文章，是人们在学校普通教育阶段，学习的重要内容；而文学、文化、文明，则是人们在社会实践阶段，工作研究的重要问题。小学毕业过好文字关，中学毕业过好文句关，大学毕业过好文章关。所以高等院校开设的“大学语文”，应更改为“中国文章”，简称“国文”。这个“文章”的“文”不是简单的“文”，它与其它的“文”不同，它是学校学的“文”向社会运用连接的“文”，是教师传授向无师自学转换的“文”，是文字、文句、文章向文学、文化、文明升华转折的“文”。文章是由文句所组成，文章是由音十而乐成；大学是由中学所晋升，大学实乃大人之所学。请看“章”字，由“音、十”两字或“立、日、十”三字构成。语“音”能够在时空的坐标上东西南北、春夏秋冬宣传靠什么，不就是靠“文章”么？“音”字有说“立日”，有说“立曰”，皆对。“立”：“从大立一之上。”大学生已是顶天立地的大人，每个人都像太阳一样冉冉升起照亮东南西北；每个人所曰说的话，其声音都能传遍四面八方，这都得靠文章啊！文章既是文字，文章又是乐音。文章千古事，言行一生留。“盖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当今《大学语文》教材中所选文章，多按散文、诗歌、小说、戏曲的文学作品归类选取。原因是由两误区造成的：一是将“语文”理解为“语言文学”，二是将“文学”为“文章学问”错解为“文学作品体裁”。认识中国的文字，只是一个文明人的启蒙阶段。读懂中国的文句，只是一个文明人言行的起步阶段。撰写中国的文章，只是一个文明人的立人阶段。能知道以从爻号演变而来的文字符号把握天地人变化规律的学问，那是进入到文明人的高人阶段。能运用以文字符号把握物质精神互变的过程和规律的文化，那是进入到文明人的贤人阶段。洞悉整个宇宙的过去、现在、未来发展变化规律的智慧，那是进入到文明人的圣人阶段。

　　六、历史地选取出的“国文”，就是“中国文章”的代表作品。

    刘勰说：“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傍及万品，动植皆文。”“形立则章成矣，声发则文生矣”，故凡虎斑霞绮，林籁泉韵，俱为文章。编纂而为《国文》，其所选取的文章，应该代表着中国的文章，代表着中国的文学，代表着中国的文化，代表着中国的文明。南北朝萧统的《昭明文选》开创了文章选读的先河。清朝吴楚材、吴调侯所选《古文观止》曾为大人之学的好参考书。前朝编有《大一国文》、《大学国文选》亦不失为大学教育的好教材。然则其选取文章的标准都未能达到“四个代表”的要求。按照“四个代表”的标准，公平地选取50篇代表5000年中华民族文明的文章。约在百年间选取一篇代表那个时代最高成就的作品，应该是公允的，也是全面的，更是历史的。有些朝代虽不达百年，但其在中国文明史上又有巨大影响，也应选篇代表作。譬若秦朝统治才十几年，然李斯的《谏逐客书》应当入选。文章作者乃秦朝丞相，助秦皇统一六国文字，为兵马佣、始皇陵的建筑总指挥；文章主旨“能容乃大、重人轻物、唯才是用”，于今尚有警示的意义；文章写法“上行公文”的范本，正反史实驳辩的气势，至今仍有借鉴的作用。诚如鲁迅所说：“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

　　中国的教育，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其核心都是“教”与“学”，其内容都是以从爻号演变而来的文字符号把握天地人变化规律的知识。小学阶段学好“国字”，能看得“见”“爻”号演变的文字在“冖”（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林外谓之冖，象远界也）上“羽”翔，那就是“觉”。中学阶段学好“国语”，能以爻号的一半“ⅹ”用“言”、“五”、“口”来表述天地间的事物，而爻号的另一半“ⅹ”则牢记于心，那就是“悟”。通过高考，将有“觉”、“悟”的人录入大学，学好“国文”，能以爻号的一半“ⅹ”表述自己的感情、希望，而爻号的另一半“ⅹ”日后准备到社会上、自然界去寻找、论证、实践，那就是“文人”了。这不就是中国教育培养现代文明人的目的么？

　　《国文》不仅可以成为高等院校取代《大学语文》的教材，而且可以作为没有机会进入大学里深造的国人自学成才的一本好书，更可以让所有欲瞭解中国文章、中国文学、中国文化、中国文明的世人，作为一本重要的入门读物。

　　“人”是要前进的，“国”是要前进的，“文”是要前进的。今朝新政于新千年新世纪的本年提出了“创建新型国家”的宏大理想，这个“新型国家”是在五千年文明的中国国土上创建起的，而新型国家在新世纪里势必要有新的文章，来展现中国的新文学，来展现中国的新文化，来展现中国的新文明。那末这篇宏文，就全赖21世纪的所有中国国民来努力认真撰写，由下一世纪的国人来选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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