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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璟雯同学作文三篇
【时间:2018/7/30 】 【来源:作者赐稿 】 【作者: 安徽省马鞍山二中许璟雯】 【已经浏览2198 次】

我是一个盲女。

以后的路以后再说

会吮吸香甜母乳咯咯大笑,忍受炕上草席潮湿而不停翻身,听见狗吠鸟鸣雨落……娘说,我跟常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更灵敏。

除了,我的世界,是黑色的。只有黑色。

“这瓜娃子长得水灵的很,可咋就觉着哪不对劲儿咧。”“嘘!小声儿点,李嫂。这娃啊,苦命,眼儿不好使,是个瞎妞。”“瞎妞哇,这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逃命的日子在后头咧,这娃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怎么都这么说。娘也讲过。

坐在门口台阶上,摸索着织线,心里默念针数,耳朵接收着来自四方的声音。每日如此。

我不上私塾,也不用背书,更不会像隔壁阿壮一样逃学被毒打,只要跟着娘学织线就好。她是四里八方最好的织衣女人,每逢换季过节,踏门槛的人就多了去,忙到不行。我一直没爹,说是打鬼子去了,鬼子到底是个啥,记事起大人就挂在嘴边,鬼子来了鬼子走了的。刚刚又听见了。

以后的路,现在担心什么。大人就爱瞎操心。

继续忙活我的,今天娘说要织个星星给她看呢。

我看不见路

我喜欢织衣。针线在指尖穿梭摩擦,勾勒出我想象中世间万物的模样。

坐在门前,洞悉各类新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这样的日子,要能一直继续就好了。

娘不让我坐在门口了,她把大门紧闭,锁了起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段时间,巷里急促不安的脚步声,渐渐多过谈笑,人们在门前来来往往,急匆匆又小心翼翼,头顶上空总是一阵嘈杂轰鸣,实在有点奇怪。阿壮他娘昨个半夜敲门,娘披着衣服在门口和她说了好久,半梦半醒隐约听见鬼子进城什么的,今天问娘,她只是叹了口气叫我抓紧织线,什么都不肯说。她开始教我更复杂的花样,赶着学织,也慢慢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快跑啊!鬼子来了!”

沉寂,被深夜这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吼打断!巷子仿佛猛地惊醒!娘一把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快跑!”

窸窸窣窣,娘的脚步急促,可我看不见她!

“娘!你在哪!”我到处摸着,这是桌子,这是壁橱……我听见娘在应我,可是外面真的好吵啊,费力地听着,娘声音好像在左手边的院里,我摸索向着她去,拉开卧室门。

“哐!”“咚!”“轰隆隆!”“救命啊!”“阿壮别管娘了!快跑!”一瞬间,我的耳朵灌满了声音,从来没有过的刺耳!

“囡儿,快到这儿来!顺着路!”娘!我尽全力地快速跑向她,迈步却狠狠摔倒在地。

“娘……娘……我看不见路啊……好黑好黑……”我害怕地哭了起来,不停有尘沙盖到脸上身上。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听见娘在向我跑来。

“囡儿,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出声!”娘居然带着哭腔。我被娘抱起,跑了几步,推进了什么地方。声音变小了很多。是地窖。

“哐!”来人了!我死命捂住嘴巴蜷缩在地窖里,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好多人,他们我听不懂在说些什么,花盆倒了,房门开了,锅碗瓢盆碎裂,撕扯草席……“放开我!放开我!”是娘还在外面!我该怎么办,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哈哈哈……嘻嘻嘻……”那些人居然在笑,是毛骨悚然的笑,一阵又一阵。“放开我……放开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嘭!”

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巷子归于平静了。

抠开地窖的盖子,天应该是亮了。我小步地挪着,手四处地摸索,不停地踢到东西,树枝、碎片、泥土团……我要找娘。

脚尖碰到了什么。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碰触着。

娘……娘……这是我的母亲!

“娘你说句话,我是囡囡……”

回答我的,只有空气中刺鼻的浓烟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对不起娘,囡囡是真的看不见路啊……”

路在前方

“抱歉,我们这不收瞎子。”又一次被拒绝。

“不长眼啊,看路!”又一次被警告。

八年抗日,三年内战,逃亡苟活,我20岁了。没上过学,没读过书,是个盲女,不能干重活,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忍受着各种冷眼嘲讽与歧视。

再一次务工被赶,心如死灰回收容所的路上,落日后不再是黑夜,是暖色灯光笼罩的家家团圆。年三十了。

“包饺子,蒸年糕,大红灯笼高高照……”街旁屋里的童音隐约稚嫩。这歌谣,熟悉陌生,穿着娘织的新衣,院里,鞭炮声刺耳,娘俩相互依偎,一口汤圆满嘴桂花香……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从失去母亲的那刻起,我就是个迷了路的人。

收容所的春节一贯冷清,草草喝了几口粥就想着睡了。邻床的乞丐小丫头不知怎么就哇哇哭了,问说是唯一的毛衣被炮竹炸破了洞,四处求人帮帮她,脏黑的小手不停抹着眼泪,顶着个小花脸伤心欲绝,大过年的,所里人都嫌她哭得丧气赶她走,看着怪可怜的,想办法借了些针线,看看能不能补补吧。

摸索着拿起针线。努力搜寻着脑海里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手法……

起针,挑线。母亲、台阶、小巷……记忆如洪水般奔涌。

我是个盲女,我的世界一片灰暗,可正因如此,我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感知能力;我的母亲拥有这世上最巧的手,能织出最繁杂的花样和最漂亮的衣裳。

而我,喜欢织衣。针线在指尖穿梭摩擦,勾勒出我想象中世间万物的模样。

仿佛一切都未曾远离。

翻收,系结。哆哆嗦嗦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好漂亮的星星!”“姑娘,你这手真巧!”“好看得很好看得很哦。”“谢谢大姐姐。”

黑暗中,希望被点燃。

我似乎,找到路了。

我就是路

当时承包了收容所里的织衣工作,四处流浪的人是最好的宣传。渐渐地,名声传开,手头接的生意越来越多,那些打工店老板老板娘,态度那叫个大转弯,从每天两三件缝补,到过节能达到几筐订做,一个人虽说赶工到很晚,手磨出血泡,但心是甘愿的。这样的日子,似乎娘就在我的身边一样。

针线盒到缝纫机,再到用尽几年积蓄开了这家店,结婚生子传承手艺,政府补贴之后,女儿将手工制衣订制厂的生意经营得很好。

我这个老太婆,很知足了。

“外婆,摸摸我织的星星!”一阵急碎的脚步,外孙女细嫩的声音按摩着耳朵。

笑着颤巍摸索起来,铺线稍疏,力道欠佳,基本技巧掌握不错,是个有天赋的小丫头。“我的小心肝织得真棒!”

“外婆才是最棒的!外婆的手能织出整个世界!可儿长大想和外婆一样厉害!”心头微微颤动。

抱起小家伙,放在腿上,握住她小小肉乎乎的手,拿起针线。

“今天可儿想学什么?”

“想织小巷!春游老师带我们去的小巷,好美!”

一下子攥紧手中的针线。

“没问题。那我们先从小巷里的路开始……”

世界与黑暗曾经对我来说,是同义词。

我是个盲女,找了大半辈子的路,到头来,我自己就是路。

     

 

项王已死,项王未逝

乌江畔,风烟迷蒙,浪起云涌。

远处,江东,云雾中忽明忽暗;近岸,船帆,呼呼地掀动。

“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

刹那间,天际残存的最后一丝微芒,猛地熄灭了。

项王已死。

是身死。兵少粮尽,一次次被围,一次又一次拼死抵抗,独将领军到孤身陷阵,意气风发直至五马分尸,万人之上的尊贵王者沦为踩在脚下被肆意践踏的死尸……曾经“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啊,一句“乃自刎而死”,半生荣耀辉煌,顿时失去鲜艳,成了黑白默片。

他,死无全尸。

是心死。项羽一直、一直是一个被赋予期望值很高的人,无论是在他人看来,亦或是他本人自我意识的灌输。自少时不屑习剑,独好兵法又“不肯竟学”,这般境地,脱口言道自己可取代当朝天子,为长辈看重,起义时期被民众拥护,才气过人,善战好斗,一身的血性方刚,让他成为独一无二的“楚霸王”。江山、社稷、美人,曾站在最接近阶级顶峰的位置,触手可及的成功最容易令人产生幻觉,而没能登顶的惊人落差,对心理与精神上的打击,也可想而知,即便,他是项羽。失去粮食,他还有心爱的女人,失去女人,他还有忠诚的部下,失去部下,他还有自认为可信的百姓……可是呢?“左,乃陷大泽中。”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失去,他曾引以为豪的一切,包括,那颗戾气刚硬的必胜男儿心。项羽是不甘的,到死都是。拒渡江东,一句“邑万户,吾为若德”极致展现:不可能就这样屈辱地死去,就算自我了结也是能够为社会贡献。如此自尊!揣摩间,慨叹这样一位独特的英雄人物,内心是怎样的绝望与悲凉!一腔热血,满怀斗志,折磨中变得麻木冰冷、失去希望。生有英雄骨,奈何命运悲! 他,心如死灰。

滔滔江水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止了奔腾,就像漫漫历史从未忘记过项羽。

或许,项王,从未逝去。

一代霸王,最终却以惨败自刎结束了匆匆、但是极其不凡的一生,对如此陨落的遗憾与震惊,促使人们思考,性格使然还是造化弄人?

“楚霸王”三个字,一直贴在历史与其人物的关键词上。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是“重瞳双眼笑谁酬?”;又或者是“楚歌难掩霸王气”……

似乎人们记住更多的,是他的超凡天资、是那以一战百的气概,顶天立地且高大勇猛的形象,他是在秦暴政时期,猛然崛起的救世英雄,是人们摆脱压迫与苦楚的抗争榜样,这种时代精神的标签人物,必然不会随着时间历史推移而被遗忘,反之,后世人们在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挖掘深处灵魂所在,不断进行着反思总结。

乌江畔,水天之间,又一轮暖阳升起。

霸王祠屋檐下的铃铛,风中轻轻荡荡,清脆悦耳。

项王已死,项王未逝。

 

 

纵使愁绪满天,脚下仍是征途

——-赏李清照《武陵春·春晚》

《武陵春·春晚》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丈夫病故,家财散尽,女子孑然一身,在连天烽火中飘泊失所,历尽世路崎岖、人生坎坷。易安易安,伤疤如何能被轻易抚平,破碎的心怎样才可重获安宁? 

第一人称的口吻,娓娓道来,遣词造句间谱现一曲深沉忧郁的旋律:无依才女,倦倦抬眼,暮春之景,万事皆休,兴起欲泛舟,却刹那涌悲愁。一瞬的喜悦,不过是黑暗中划过的一点星火。

49字,万千愁绪。

上阕摹形,下阙谈心。开篇,“风住尘香花已尽”,简练至极,却写尽风过落红,雨落浸湿之色,李清照炼字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雨天不得外出,更是愁闷。 “日晚倦梳头”,所爱之人不在,家国并亡,美丽又如何?梳妆打扮给谁看?每刻都过得了无生气。只身流落金华的女子啊,悲言无处诉,“欲语泪先流”,话未出口泪已奔流,满腔的悲情啊,只得一人独受。苦只因“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人间悲苦,又奈它如何? 下阙,内心感情表达愈发鲜明。“闻说”一词,是百无聊赖中闪过的火花。“春尚好”“泛轻舟”,欢快而明朗,作者内心渴求自由与幸福的情感是如此明了。可这游玩之趣也仅是一时兴起,“也拟”“只恐”,起伏转折,女子情绪的敏感多变,在这困苦无依的处境下引现。铺垫足乐情,后接二句,竟是猛烈的跌宕,春意正浓,绿波轻舟,这短暂的美景,简单之物,又怎会明白、怎会抚平我心中深沉复杂的悲痛啊!“载不动”,那可以装得下有分量之人的扁舟,独独无法承载住我内心的悲苦无依、我内心的惆怅绝望。这是怎样一种凄凉,仿佛望见遥远时空里的那位易安才女,纵然才情兼备,却卧一挽丝帘中,黯然垂泪。窗外,清波漾漾,微风徐徐,一叶扁舟,驻留湖畔,风声依旧,只是藏进了一个女人无言的悲痛与化不开的浓愁。言有尽而意无穷。

最爱一句“载不动许多愁”,愁本无形,而作者却将它载上小舟,将抽象情感化作具体形象;一叶扁舟难以承受,可见这“愁”太过沉重;再联系前句“轻”一字,仿佛可望见“重愁”下的孤舟,摇摇晃晃,艰难地缓缓前行。夸张化的比喻,却着实写出女子沉重的愁情、“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痛楚与对故国旧人的忧思,将心中情与眼前景巧妙结合,不着痕迹。

一个女人,她才情傲人,与赵明诚的姻缘更是被世人钦羡,自由与幸福,曾属于她。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战乱来临、国危家亡、夫死流落之时,含泪愤然望着那硝烟四起,匆匆寻着安身之地。她不是巾帼,她只是在那烽火年代里孤凄无依、卑微求生的柔弱女子。

再苦、再难,也得活。我想,在凄苦的日子里,是这样的信念在支持着她吧。易安笔下是她的生活,也可说是生活造就了这般的她:清丽明快与凄凉低沉皆成文章的一代才女。

人生或苦短,人生亦悠长,懂得在有限的日子里坦然接受、体味苦乐;人活于世,当享于世,把平淡的日子过成一首诗,不必华美,但求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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