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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林楠:花食·花事
【时间:2007/6/27 】 【来源:本站 】 【作者: 夏林楠】 【已经浏览8665 次】

    今天看了一篇《相对小资之饮花露》,文章当中有很多与自己童年时候极为相似的经历,就略略仿着写了一篇自己的《花食.花事》,当作童年记忆的一份纪念。题目也前前后后改了很多次,最后敲定这个。——题记
    
      关于吃花的典故,史记的文字资料中还是可以看到一些记载的:
                  
    《诗经·豳风》:采繁祁祁。意指时序入秋,民众采白色小野菊入菜,入药的情况,这也是中国最早的食花纪录;

    《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描述以花上的露水作饮料,以菊花入菜的情形;

    北魏时期,花卉入菜的风气渐渐流行,并且菜式也呈现了多样;

    唐代《酉阳杂俎》以及《博异记》都有记录崔玄微帮助众花精躲过封十八娘的威胁和迫害,李其后花精“各裹桃花数十斗,劝崔生服之,可延年却老。……亦可致长生。”……至元和初,玄微犹在,可称年三十许人。”;

    《醒世恒言》里面有一篇《灌园叟晚逢仙女》。该叟也是“日饵百花,渐渐习惯,遂谢绝了烟火之物……不数年间,发白变黑,颜色转如童子。”;

    《餐芳谱》,是清代顾仲更写的花卉食谱,明确地记载了花卉食用的部位,以及如何清洗,调理等方法。

    这些书籍里的小故事,读起来很是生动有趣。而我,一直是贪吃的人,幼年时候生长在乡下田地间,可以用来祭五脏庙的零食当真是屈指可数。我也从来不忌口,听到旁人说是能吃的,想着既然能吃就不会被毒死的,就一把抓了往嘴巴里塞,连花花草草都在我摧残之列。

    我是临近读初中的时候,才被爸爸接到县城里的。在乡下小镇,爸爸妈妈都不是下地种田的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是极少有田地,都是拿粮票领米的,所以我又不是一个完全的乡下小孩,所以在植物的名称方面,我只能以自己的意思来表达。打电话回家询问妈妈,她也没有办法帮我得到准确的从土话到普通话的翻译。也不知道在我的描述中,看的人能领略多少花草的滋味,就凭个人的本事了。

    在学龄之前,我有一位关系极亲密的玩伴姐姐,比我略长一岁。在她的带领下,上山下水,为了吃我们什么花招都使得出来。报上名字便令我口舌顿时生津的,野生的小草莓凭借它的颜色和味道,当之无愧地列在第一。记得小草莓成熟是在极为暖湿的夏季,我们就是光着手臂和小腿在山坡里乱钻,全然不顾虫子之类的叮咬。这种野草莓有三种,一种一般都是长在山坡上比较危险的地方,对于它们,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选择观望的姿势;第二种便是像草莓般伏地生长的野莓,通常的生长方式都是成片成片势的,一见到马上就谗涎涌上头顶。兴奋地摘了一兜之后(一般是会提前准备小塑料袋,或者就用左手抓着裙子的前摆,摘了直接扔在里面)就去小溪边清洗干净,有时候为了卫生也会回家用盐水泡了再吃。记得这方面的吃相,我是极为优雅的,总是小心地从碗里拣了一颗,再小心地掰成两瓣分别送进嘴里。野草莓是空心长的,从中间掰出蠕虫来是极为正常的情况。我生来就最害怕蠕动的软虫类,好几次我都是吓到脸发绿,但是又不敢声张,赶紧扔了了事。或者,也有粗心大意,吃下去的时候……第三种,姐姐和小朋友们都告诉我,叫蛇莓。说是蛇要爬出洞来吃的,上面都是蛇涎,更恐怖的说法是说吃了会变成蛇精。我一面贪吃,一面又是胆小,始终没有用手去碰,记得有用脚踢过。现在想来,若是可以变成白蛇青蛇的模样,自己也是喜欢的。

    也是在这个季节,小溪边的泥埂和石墙上,总是长着一种果子。有小小的核,淡青黑色,小却极富有水分。这也是它长在溪边的原因吧,长得一面墙满满的都是,又没有高度和险度,很容易就可以摘到很多。一开始总是不着急,一颗一颗悠着吃,到最后就是整把整把抓了往嘴里塞,吃得多了舌头就会变得灰灰的,伸出来很是吓人。那个时候也是穿裙子多,要把群摆揽到腰间塞住,才好下水摘果子。一边摘着一边就放水里洗了塞进嘴巴里。妈妈上班,爸爸总是出差,没有幼儿园,我的童年就是和小伙伴疯闹着,在满满的阳光下晒着长大的,一点阴影都没有。

    溪边石滩的草丛里,还有另外一种可以摘来吃的草。记得好像是叫“面包草”的,我是一直很困惑,觉得和面包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植物,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茎干上长了细密柔软的小刺,吃的是它的叶子。叶子是三角型的,细细地咬进嘴巴里,有酸酸的味道。我觉得有涩味,一直不是很喜欢吃这个东西。但是记得了,就写下来。

    说到酸的花草,我又想起了另外两种。

    一个是墙角菜地里到处都是的一种酸草。有像豆芽一样细长的茎,顶上长三片叶子,叶子都是爱心形状,我一直觉得很是神奇,不通人性的植物竟然长有这样可人的形状,还会开花。我是单单摘了叶子来吃的,微酸的味道,因为形状喜欢的缘故,比起面包草,会更喜欢这个许多。除了单吃之外,妈妈还会摘来和鸡蛋煮点心给我吃。妈妈总是很喜欢在入夜时候烧点心给我,我虽然嘴谗,却一直不喜欢吃消夜,撑着睡觉很难受。小时候还会勉强吃一些,之后长大了更怕发胖,就杜绝了。妈妈的温暖烧法是,打好鸡蛋,和水烧好蛋花,再将洗干净的酸草放进锅里煮,最后可能放些调料。我不谙厨道,这完全是我的推测,有妈妈在,我想吃什么只要开口就可以,根本不用去关心烹煮的方法。我是很敬重妈妈烧的菜的,她的手艺完全是靠自己摸索,无师自通,在亲戚和朋友圈里有很好的口碑。而我敬重的态度就是吃光,喝光。但不是所有的菜我都是喜欢的,就包括这个蛋花酸草汤……

    妈妈另外摧残花草的手艺还有一门我印象比较深,是用金樱子的花瓣做煎饼。金樱子花开白色,一朵花有巴掌大。中间是金黄多粉的花蕊,边缘的花瓣也是齐整的爱心形状。偶尔菜市场里会有菜农摘了来卖。妈妈通常是周末上山玩的时候顺路带回来,洗干净了调在和好的面糊里面,再在油锅里做煎饼。我和妈妈之间,不知道是因为她常做油炸的食物,我因此而喜欢吃,还是我喜欢吃油炸的食物,妈妈才经常做炸品。爸爸对此意见很大,认为油炸食品完全没有营养,一直在说服我不要再吃煎炸的红烧鱼,要学他改吃清蒸的鲜鱼,我却对此很气愤,己所不欲,勿失于人,他一直在培养我这个唯一的女儿成为有学问的人,而自己却不懂这些道理。(有点远了)樱子花煎饼我也不是很喜欢,味道太清淡了。其实之前的蛋汤,也是味道不得我心,生草酸酸的很有味道,但煮熟之后就变色变味了。

    这种长满刺的小果子,还有另外的故事。金樱子已经是学名了,土话是叫刺X(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翻译呢)的,枝干上长很多扎手的尖刺,成熟的金樱子果子是红褐色的,果子外面也是细密的小刺,而果子里面又都是小绒毛,洗不干净吃了喉咙会发痒,持续时间也会很久。但是味道是很好的,很鲜的甜味,不黏牙不腻口,清洗却很麻烦,要在流动的水下用小锯刀不断地钻洗。长久的劳动之后只得到可怜的一点小果肉,我不擅长金樱果子的清洗之道,在这方面二表姐是很厉害的。总是很辛苦地洗了果子,然后把全部的劳动产品都给了在旁边蹲着直流口水的我。二表姐一直待我很有耐心,小时候带着我玩,从来没有觉得我是累赘过。或者,也有厌恶我的时候。现在,很多人摘了还是青嫩的果子浸酒。家乡有很多人是很喜欢喝酒的,什么花草树根都搜集来浸酒,药酒的种类和功能是五花八门。

    前面说的两种酸草之间,竟然插进了这么多故事。

    还有一种酸味很好的花是杜鹃花,也叫映山红或者满山红,有很好听又可爱的土话称呼,发音有点像是石巴花,又不确定。都说黄色或者白色的杜鹃是有毒的,另外也有见到水红的花色,但是我们只吃红色的杜鹃花。花蕊长得也像豆芽,顶端长一小颗很像芝麻一样的东西,说吃之前要先拔了花蕊,不然吃了会变成哑巴。又是一个恐怖的据说,但是我一直小心侍奉,不能说话真的不是开心的事情。吃杜鹃总是很愉快的事情,想着那么一朵美丽的花,细细地咬进嘴巴里,满口的芳香甜蜜。花的味道也是酸酸的,我通常都会吐掉花渣滓,吞下去怕堵了肠子(很奇怪的想法)。除了干吃之外,一个好伙伴曾经对杜鹃试过其它的吃法,口述给我,我也照样实行了一回。记得那个时候是住妈妈单位的房子,我家用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厨房,实行起来很方便。制作过程是:先在大舀水勺子里将很多去蕊的花朵清洗干净,再把花朵干捞放到开水里烫熟,用洗干净的手把烫好的花朵挤汁到碗里。不要小看那么薄薄弱弱的花,超乎想象地能挤很多花汁出来,殷红殷红葡萄酒一般的颜色,然后加少量的白砂糖在花汁里,酸酸甜甜,非常地可口。但是记得我只实行过一回,似乎是嫌过程烦琐了些,宁愿花这些时间去给布娃娃做衣裳。但是今天想来,感觉又是满口芳香和酸甜……

    极幼小时候,妈妈因为工作的缘故,有一段时间是有将我托给保姆阿婆照顾的。我呆在奶奶身边的时间很少,和外婆会亲近些,而保姆阿婆,在我的生命里,是和外婆一样重要的人。那个时候还没有自由菜市场的流行和完善,妈妈又是喜欢吃青菜的,所以一定要自己种上一些。阿婆就有将家里一块菜地借给我们家,爸爸妈妈去施肥撒籽的时候都会带上我。菜园子旁边,有很多株茶籽树,不是娇嫩的灌木,花开的多,果子也结的多,果子是采了去炸油的,就是现在很流行的所谓的植物油。花开的时候,紧紧簇簇,妈妈教了我摘花来吸花蜜,只是甜淡的花露,也是清甜清甜的味道。但是吮的时候,总会在脸上唇角沾上许多花粉,而且花蜜也不多,我吮了几朵也就没有耐心了。可见,我是一个贪吃但是又极懒的小孩。想想这个结论又不对,我是上学前班时候就和爸爸妈妈分的床睡,我一点别扭也没闹过,等到三年级条件允许的时候就分房间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房间器物的整理,还有房间地板的清洗,就一直是自己操纵抹布和拖把,没让妈妈帮过手,而且质量绝对有保证。和现在三年级的孩子比比,我是没有办法想象现在的孩子可以做到这一点。

    再长大一些,小镇里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商店。会有整一大袋的晒干的金针花出售,大人们总是喜欢买了放在拉面汤里头。小时候很厌恶吃这样的东西,味道怪的不说,而且又老是夹住我牙齿。及至后来见了金针花的真面目,觉得自己对待它的态度真是很罪过的一件事情。那么金黄金黄又妖娆的一种花,优雅得就是百合的翻版,真是太漂亮了。

    桂花原先是不用来泡茶的,中秋时候,各家制饼店,都会在烤制好的月饼上面撒桂花,味道既好,看着也叫人喜欢。现在专只用作泡茶,每次总是喝得满口都是,避着花朵,又喝不到茶水,也不喜欢。或者也还有桂花糕之类的,总是没有当年的味道。想起一种吃食,是在去年下乡到皖南宏村一带的时候,在古镇西递,有许多桂花饼买,而味道,也确实是很好的,酥松香软,满嘴的芝麻和桂花香气,只五毛钱一个的价格。还有,桂花还可以入汤圆的,可以做馅也可以放烫里作香香。

    小时候经常有生病,而经常生的病中就经常有咳嗽。爸爸说我长不高的一个原因,就是小时候咳得太多,伤了肝脏。我也觉得是有道理,也记得小时候咳嗽,一味地长时间地咳下去,咳得人都成了一个小老太婆。就有善心的阿婆之类的人,教妈妈去摘了枇杷树的叶子,刷洗干净和清水加冰糖煎了给我喝,味道很好,完全可以当饮料,止咳的功效也好。但是多病的我,总是会要经常喝……

    还有每年清明时候,家乡人总是喜欢做一种清明果子。春天时候,田地间总是会长出一种叫做绵菜(或者棉菜)的小植物,小小的植株,只有小指或者拇指那么高,有一些抽丝长的也可以长到中指那么高,绿色的叶子衬着鹅黄色的花朵,很是可爱显眼,而在植株的茎叶表面都附有一层薄薄的绵丝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也是植物名称的来源吧。绵菜在没有种植植物的地里面长得到处都是,一脚下去一不小心就会踩扁很多。摘来和碾成粉状的糯米粉调匀,再做成鸡蛋大小的一团,用橙子树或者柚子树的叶子衬在底下,放进蒸笼里头蒸至熟再出笼就是很有特色的吃食了,小时候又总是喜欢托在掌心里到处跑,边跑边吃。叶子的清香就直直毫无保留地渗进团子里,真真闻过橙子叶的人一定可以体会得到。那糯米团子的颜色是从最开始的淡草绿色变成熟透后的橄榄绿的颜色,而在团子里头呢,可以放很多种可口的馅料,妈妈做的比较多的是甜味的芝麻花生夹心,咸的笋干菜肉夹心。关于夹心,是每个家庭都会有自己的口味风格的,这糯米团子不方便携带,但是只要邻居家多跑跑,就能吃到很多不一样的味道啊。小时候我到别人家是根本不顾脸面的,有的吃就一句话都不说,也不闹着要回家,害得人家都以为我很乖。惭愧了……

    小学之后,又接触两样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吃食,就是桑葚和玉米梗。

    桑葚是在小学一年级时候,因为长到现在这么大,我只吃过那么一次,所以印象一直很深刻。是住在小镇近郊的一个小伙伴家,附近有两株大桑树,果子成熟的时候,她给我带了好大一包。一颗果子就像一小串葡萄,很是诱人的紫黑色,在袋子里挤来撞去的,汁水溢得到处都是。我一口气吃个精光,想来真是过瘾,不过最后好像把肚子给吃坏了……

    然后再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级里新转来一个同学,比我年纪要大,一直像对待妹妹一样照顾我。她每次回乡下老家的时候,都会给我带一些山里摘的不知道名字的东西。而这其中就有玉米梗,就是玉米收割之后,中间最粗壮的那根茎干,就像细细的甘蔗,但是又比甘蔗清脆爽口很多,一小根一小根,拿在手里就像小竹子一样。

    秋天来的时候,山上也会长很多野果,我实在没有办法描述,只能一边想着一边流口水了。

    后来搬到县城里,就离这些花草很远了。现在最普遍的吃花方式就是泡花茶了,但是我并不热衷,一来因为懒二来也没有找到味道很钟意的花。菊花应该是花茶里最早出现的吧,杭州的白菊花,个人认为几乎和龙井齐名,但是又一直不喜欢菊花的那股青气。玫瑰花蕾看着喜欢,最开始以为泡了之后会开成一朵花状,没有想到不开花竟然花的颜色还变得更丑。有从表姐家拿过很多玫瑰花茄,却一直被扔在冰箱里面。现在在外地读书,也有在超级市场里买过几次金银花。爸爸在家里,也会买很多花叶草茎来泡着喝,味道又都是以巨苦的居多。

    写到现在,口水已经流了不知道多少。

    最后的感受,只有:吃是乐事。
    
    (这篇宝贝故事,从十六号起笔,昨晚连夜赶,写到今天,五千多字,终于完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写字,何况是这么长的篇幅,现在嘴里是满满的口水,心里是满满的成就。 06 04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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