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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单: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时间:2007/8/17 】 【来源:清韵书院 】 【作者: 米单 2004-11-12】 【已经浏览2603 次】

如果信仰加谬的“荒诞”学说,面对世界的荒诞要努力抗争;如果西绪福斯在惩罚中可以收获幸福的话,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应当更为幸福?从《西绪福斯神话》出来,思绪极其自然跃到那悬崖的神祗身上,那永缚于高加索悬崖的苦命的神是否已经和石头合为了一体?

人们总是善于从意愿里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正如萨特所说:“世界显然是荒诞的,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以死亡而告结束。正因为人们害怕这种理由的存在,也为了使自己确信能在来世有某种补报,人们这才发明了上帝,然而对于我们这些正视生活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些虚幻的东西费什么心思(萨特《他人就是地狱》。”正因为对神秘莫测的未来的畏惧和渴望自己能更好生活。人们把自己和未来交托给了神。对许多人来说,当未知的明天和幽闭的岁月侵袭而来时,当人们发现自己美好愿望落空时,总是无可奈何的向它投降:瞧,这就是命运。如果我们全盘接受这样的尴尬境遇,那么世界从此如何再无乐趣--我们只是在为神祗而活没有自我没有存在的快乐。他们只是需要我们的生老病死娱乐自己。悲惨的我们演员一般走完这个过程完成自己的戏份,得不到掌声和认可。反正一切早已注定--我们被装进了会滚动的铁笼,像白鼠般在里面翻腾,满面惊恐惶惶不安终日。

在没有现成答案的时候,先哲们出于无法解释的种种境遇而发明了神祗。很多年过去,又突然发现神祗们被赋予了太大的权利,刚从恐慌中走出来又出现了新的恐慌。我说过,人们总是善于从意愿里找到能安慰自己的方法,有了压迫就会有反抗。出于无理性的恐惧之情,出于对自己创造出来的神祗力量的畏惧,普罗米修斯出现并被赋予了反抗者的角色。他先制造了人,为了让人更好的生活,他偷来了宙斯的神火,他教授了人们科学、艺术、医术、占卜等等,他让人类有了技术、知识和智慧,他让人类能战胜横亘于生存中的困难和危险,他让人类能享受文明幸福的生活(相对于原始状态)。最重要的是,他敢于和最高统治者宙斯对抗,而这么做的原因正是为了人类。从这儿,人类获得了生存的信心和解释自己不幸境遇的理由。

有理由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普罗米修斯就是希望的代名词。人们以为他会带来新的幸福的命运。

普罗米修斯除了把神的技艺教给人类,还另外赐了一种幸福。最初,人类是知道未来的事的,他们看见困难与死亡降临却没有办法可想,所以总是很痛苦。但是普罗米修斯拿走了关于未来的知识,另外把盲目的幸福放进人心里去,这什么都看不见的,却带给人类无比的幸福。--(《希腊的神与英雄》[英]劳斯)

知道已然存在的死亡令人痛苦,可是,我们还是知道了。回到存在的最终本质人才会幸福,可是理性的思维让我们痛苦的认识到了生命的虚幻性--“世人的痛苦不能寄希望于不存在的救世主,所有的人无一例外会被判处死刑(加谬《西绪福斯神话》)”。然而思维又带给我难题--我很难简单地为着单纯的死亡而活,我并不能知道了死亡而结束荒诞的境遇。我又不能坦荡告诉自己:瞧,这就是你的命运。或者,那样会更加幸福一些。

想象一下普罗米修斯的痛苦--山神将用铁链刺穿他的琵琶骨,将他挂在高加索的悬崖上。在每一天,那只兀鹰将撕开他的胸腔,它撕咬他的五脏六腑,兀鹰离去后,那些内脏仍然慢慢长出迎接第二天的撕咬,那持续三万年的酷刑,他的骨肉深入岩石结合成为一体,他成为高加索悬崖的主人。他双目圆睁怒视兀鹰,他紧攥双拳脚踏着悬崖坚硬的石头,他蓬乱的长发飘舞在狂风中,兀鹰利刃般的鹰啄将他的胸膛划开并啄食他的内脏,他的胸膛上流淌着腥红的鲜血,随着胸口越发的迸裂,他露出贵族般高贵的微笑,太阳照在他的身上,他大笑并发出了怒吼。

“让闪电弯曲的须卷,它的烈焰击捣到我的头顶,让炸雷痉挛天界,连同怒吼的风吹;让横扫的狂飙震撼大地,动摇它的座基;让大海的惊涛,汹涌的骇浪,混合天上的星宿,星座的轨迹;让他把我高高举起,扔下乌黑的泰塔罗斯,翻滚着湍急的浪水,必然的旋涡,强劲有力--爱做什么,做吧:他可没有处死我的本领。”(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他并没有屈服于宙斯,他坚强的生存下去,因为他掌握着推翻宙斯的秘密,这也成了他能够生存下去的理由。等到白昼的折磨终于过去,夜里,月光和星光照耀在他流淌着鲜血的伟岸身躯上,他开始有了痛苦的神情,他紧咬着牙齿,竭力让自己不发出示弱的呻吟声。伤口慢慢地愈合,然而,当新的一天来临,黎明的光芒出现在东方的时候,那只兀鹰依旧飞来,新的痛苦又开始了,年复一年,鲜血染红了高加索的石头。

关于境遇,托尔斯泰曾经发问:为什么?可是,然后呢?

为什么会有我的出现?可是我为何如此不幸?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每天的营营役役总是让思索者绝望。普罗米修斯和西绪福斯一样是荒诞者们的英雄。如加谬般设定:如同那个狡猾的国王一样,普罗米修斯在每天胸膛愈合的时候内心同样洋溢着幸福和喜悦之情。但普罗米修斯为什么能在如此绝望的境遇下内心仍然满溢着乐观、幸福及满足感坚强生活着呢?

而我,作为一个存在者来考虑,普罗米修斯根本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荒诞的人永远生活在现在的时态,有时微笑、有时则漠不关心。对于普罗米修斯,我实在应该保持沉默。但是加谬努力把自己人从存在主义者分离出去并不能让我释然:他一面否定了人在宇宙中生存的积极意义(荒诞);一面又跳开了存在主义创造出了“幸福的荒诞者”。可是默尔索在朝每个荒诞者微笑着,面对荒诞,他选择了死亡来抗争。在普罗米修斯的悲惨境遇中,生不如死的抗争获得的尊严诚然如高加索的石头一般永恒隽永,可他存在的基础在于把握了足以颠覆宙斯的秘密,他把希望寄托于这一天的到来,他坚信总有那么一天可以把兀鹰撕碎。人们也正是把自己寄托在明天寄托给了希望,藉此获得生存的勇气,尽管死亡就在前方。

愿望总是美好。我早已将普罗米修斯在心中松绑,看着他重获自由的无可适从,我笑了,内心也充满了幸福和喜悦之情。我不再需要外力的支撑,我根本不管普罗米修斯的境遇,我理解了故事他就只能成为故事,我决定从此对他漠不关心。和其它人不同,尽管他们也选择了给普罗米修缚松绑,他已不再被缚于高加索的悬崖上。他们选择了妥协,他们一面害怕神的力量创造了对抗的普罗米修斯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一面又害怕神的报复,他们让海格立斯找到了金苹果,杀死了老鹰,使普罗米修斯与宙斯恢复了他们的友谊。他解救了人类的老朋友。

他们总是如此的矛盾,让愿望布满每个人的心间,又对其推诿闪躲不肯承认。

卡夫卡还给我们列举了以下四种版本:“根据第一种传说的说法,由于他将神出卖给人,因而被锁在高加索山上,神还派出兀鹰,啄食他那时刻在长的肝脏。根据第二种传说的说法,面对啄食的鹰嘴,普罗米修斯越来越深地避入岩石,最后与它合为一体。根据第三种传说的说法,几千年过去后,他的背叛行为已被忘却,神忘了,兀鹰忘了,他自己也忘了。根据第四种传说的说法,对这已是无根无由的事大家已经厌倦,神厌倦了,兀鹰厌倦了,伤口也精疲力尽地长合了。依旧存在的是那无法解释的石山。传说总想解释这解释不清的事情。就因为传说是出自一种探究真相的动机,所以到头来它只能是解释不清。”(卡夫卡《普罗米修斯》)

所以,到头来它只能是解释不清。甚至于被缚或者松绑,我们也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各执一词,智慧和现实太多冲突,所以奥德修斯才会用蜡堵上了耳朵以躲避塞壬的伤害。

被缚者是他?是我?到底需不需要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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