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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憾绵绵无绝期——贺铸词《鹧鸪天·半死桐》赏析(张羽飞)
【时间:2007/7/18 】 【来源:网络 】 【作者: 张羽飞】 【已经浏览3803 次】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贺铸(1052—1125),字方回,自号庆湖遗者,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居卫州(今河南汲县)。

在中国文学史上,贺铸是一个独特的存在。据史载,他相貌丑陋,长身青面,人称贺鬼头。然而他并不以此为意,因为他天生心性旷达,且诗才横溢。说他心性旷达,因为他写过很多爱国忧时之作,其境界格调颇近苏轼,既可见其襟怀之一斑,亦可显其才情之一粟。说他诗才横溢,因为其诗作涉笔广泛,且各体兼长,既长于高旷之作,又擅写哀婉之思。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缠绵并非寻愁觅恨,有意为之,而是情郁于中,由笔端自然倾泻。如此便有了不可抗拒的感人魅力。

《鹧鸪天·半死桐》是贺铸悼念亡妻的名作。全词气氛深婉凄切,用语朴挚情深,读来殊为动人。再联想到作者是个叱咤风云的铮铮硬汉,则更不由人不为之潸然泣下了。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这是作者感怀往事的触发点,曾经携手历经风风雨雨的柴米夫妻,曾经海誓山盟不离不弃的恩爱伴侣,为何如此轻易就生死相隔、音书不通了呢?遥想当年,两人共尝人生甘苦,即使再艰难的日子也互相扶持,颠沛流离亦无怨无悔。如今,重过阊门,物是人非。时光永是流逝,往事不能再现,只有孤单通向无尽的永远,触景伤情,睹物思人,任是七尺男儿也会柔肠百转,相思不已。“何事不同归?”作者岂会不知,只是不忍再提,命运如此安排,纵有千般不服也只能徒叹奈何。这是对上天的诘问,也是对过往的呼唤。联想自己的处境,作者写出这样两个意象:“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比喻贴切,动人肺腑。“清霜”营造了寒冷凄楚的氛围,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梧桐,早已失去活泼的生命力。失伴的鸳鸯也必是心如死灰,如一潭绝望的死水。在这里,“梧桐”和“鸳鸯”都是作者的化身,失去了人生中最可宝贵的情感归宿,等待自己的只是祸福未卜的漫漫前途。“梧桐”和“鸳鸯”毕竟是无情之物,而永失所爱的作者却时刻受着思念的煎熬,时时进行对命运的思索和盘诘。此中寂寞,别人又如何得知?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沉浸在缅怀里的作者已无法把情绪从凄清中撤回。闪映在头脑中的是更为荒寂的场景。原上之草,很可能已现枯黄之态,在展露初晞后,飘曳无依,更显憔悴。个中掩藏些无名的坟冢,入目岂不悲酸。自己在人世受着痛苦的折磨,妻子在泉下可能也并不安乐,尘世的凄风苦雨已无法侵扰她,但不知名的苦难是永远存在的,天人相隔却两情同一,这是作者的想象。当然,仅止于想象而已。因此,作者在词的结尾写出了这样的句子:“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内心绝望的呐喊,也可以想象成低声沉痛的追问。总之,这是全诗最迫人心肠的句子。读了前边种种悲苦的意象,我们的情绪会变得阴郁低落,但总还是处于一个阅读者的位置,看着作者在忧伤。及至读到最后两句,我们的心中不禁悚然一惊,然后揪然一恸。逝去的是永难追回了,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亲人已经入土为安,即使以前熟视无睹的种种日常生活也不可能重现,妻子的一颦一笑都已成为奢侈的回忆。故人亲手缝制的衣衫尚针脚细密,转眼间却已是人去屋空,只剩一个半百之人独对南窗风雨了。词至此处,已不得不结。连作者笔端无力承载的至情也已堆积在读者的眉间心上,除此,又复何求?

悼亡之作向来最容易动人心弦,若要动人,则须情真、事真,笔下留有分寸,还要以辞尽意,确实难度很大,这正应了法国大诗人庞德的一句话:“技艺考验真诚。”贺铸做到了这一点,因其情可感天动地,因其文能有张有弛。读这首词的时候,我们的情绪体验完全由作者引领,在不经意间已分担了作者的悲恸。这正是此词的过人之处。史载,贺铸“兼有婉约、豪放之长,各极其妙,并皆深于情而工于语。”足见所传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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