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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桑间濮上到曲水流觞(雍容)
【时间:2007/7/18 】 【来源:99读书人论坛 】 【作者: 雍容】 【已经浏览4535 次】

一、从《百年孤独》讲起
       
读过《百年孤独》这部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的人,可能会对其中一个情节印象深刻。奥雷良诺第二从乏味的没落贵族妻子菲南达身边逃走,与情妇佩特拉•科特继续轻狂放荡的生活。伴随着他们的彻夜狂欢,奥雷良诺第二的养殖场里的兔子疯狂繁殖,天亮时,奥雷良诺第二打开房门一看,院子里的地上铺了一层兔子。他们把兔子换成母牛,“产下的母牛使他们来不及扩建他们那满得装不下的畜栏和猪圈”。奥雷良诺第二把佩特拉•科特带到他的养殖场去,让她骑着马在他的土地上兜一圈,就足以让所有烙上他印记的动物“无可挽救地陷于疯狂繁殖的灾难中”。疯狂的生殖带来的繁荣,使乐疯了的奥雷良诺第二发出怪叫:“别生了,母牛啊,生命是短促的。”(这句话最后写在他的棺材的花圈挽带上。)

  他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么好,也甭想更好了,而他的牲口下起崽子来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在那无休无止的宴会上,杀了多少头牛和猪,宰了多少只鸡,连院子里的泥土都被血沤成了黑色的泥潭了。这里成了长年丢弃骨头与内脏、倾倒残羹冷炙的垃圾堆和泔脚缸,需要不时点燃炸药包,以免兀鹰啄掉了客人的眼睛……

  而当他年老力衰之后,无限繁荣也在一夜之间随着暴雨湮灭了。
 
  读者无不为马尔克斯的想象力倾倒,也会对孕育这想象力的拉美大陆充满好奇,然则,男女两性的纵欲与作物、牲口的繁殖之间的神秘对应,几乎存在于每一个民族的原始文化里。在我们的民族文化里,它可以用八个字作一个精炼的归结:“男女遘精,万物化生。”(《系辞下》)

  “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这种将宇宙运行之道,与人类的性行为联系在一起的隐喻,在古籍中决不是孤立的,易经里就随处可见。《说卦》不厌其烦的罗列八卦的象征意义:

  乾为天,为圆,为君,为父,为玉,为金,为寒,为冰,为大赤,为良马,为老马,为瘠马,为驳马,为木果。
  坤为地,为母,为布,为釜,为吝啬,为均,为子母牛,为大舆,为文,为众,为柄,其于地也为黑。……

  有了“天/父-地/母”的对应,“云行雨施,品物流形”《乾•彖》自然就是天气阴阳交通的结果。(云雨与男欢女爱的隐喻源头,实在高唐赋之先。古希腊神话宙斯化为一阵黄金雨使达娜厄受孕,宙斯既是天神,也是云神和雨神,这种参照是很有趣的);“天地交,泰”的泰卦,卦相是地在上,天在下,而表示倒霉的“否”卦,则是地在下,天在上。乍一看很奇怪,古人不是认为天尊地卑么,为什么天翻地覆反而代表吉祥?其实古人聪明着呢,如果阳气上升,阴气下沉,天地之气不“交”,就不妙了;《咸》卦六爻都以男女欢“感”的体位为喻以辨吉凶;《大过》用“枯杨生华,老妇得其士夫”解释什么叫“过头”;《系辞》:“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里头的“乾”与“坤”分明是阳具与女阴的形态。天地之“交”与男女之“交”源自同一个概念,天地之“精”,与人之“精”,也源自同一个概念。《管子》如此释“精”:“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行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胸中,谓之圣人。”精,是世界本源,也是生命来源和圣人智慧的来源。

  后代把这种奇思妙想,称为“天人合一”,进而演变为一种哲学概念,为今人所诟病,但是在先民看来,天人自然是合一的。生殖的奥妙,不过是近代才被揭破,对蒙昧时代的先民来说,日月运行,牛马蕃育,作物生长,人口繁衍……之间肯定是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的。土地生长万物,母亲生育子女,她们的繁殖力都使人敬畏。于是土地被视为大母神。许慎《说文》释“土”:地之吐生物者;释“也”,女阴也。土+也=地,地母的信仰,在农业民族中普遍存在(直到今天,我们还把地球尊为母亲),最终被抽象成国家祭典中享有崇高地位的“社”。后来,生育的荣耀不再独归于女性,先民隐隐约约觉察到生育是由两性共同完成的,随着母系氏族的解体和父系氏族的确立,“皇天”凌驾于“后土”之上成为至尊神。又造出了一个“稷”(谷神)来配德于“社”。社稷社稷,成为宗庙国家的代称。

二、胡麻好种无人种

  “天地合,而后万物兴焉”“天地不合,万物不生”(《礼记》),天与地既然为配偶神,那么天地不“交合”就是大灾难。周代殷商之后,出于“尊神”,没有废除殷人的社稷祭坛,但却“掩其上”“栈其下”,就是在露天的坛上建屋子,地上横铺木条,为的是“不受天阳,不通地阴”,给商人的地母动了绝育手术,让他们休想东山再起。凡是男女通奸“见不得人”的案子,就到那里去“听阴讼”。《礼记》对此得意洋洋的解释道:“天子之大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也。是故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

  我们聪明的祖先,既然有办法搞得“天地不合”,自然也要想办法让天地有正常的性生活来维持人间秩序。怎么办呢?引诱“祂们”!

    引诱的方法有多种,关键的人物,乃是天子。“王者,父天母地,天之子也。”《白虎通》,于是,天子可以代替“天”来履行与“地”交合的责任。 

  古礼,孟春正月,春耕之前,天子率诸侯亲自耕田的典礼,被称为“籍田”。这个仪式的目的,是“祈谷于上帝”,也就是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核心动作是天子“躬耕”——天子执耒三推三反。其神话学的含义,实乃由天子代表阳性的天父与地母交合,从而促进大自然的生殖力旺盛。这种仪式,直至清朝,仍有举行,但它的真实含义早被忘却,而变成了统治者勤勉重农的象征。不过我们的文字仍然隐约透露了原始的信息——汉语的“耕种”乃是性交的代名词之一。同样的隐喻也广泛的存在于其他民族:“你们的妻子好比是你们的田地,你们可以随意耕种”(《古兰经》)。

  唐代葛鸦儿有一首《怀良人》:“蓬鬓荆钗世所稀,布裙犹是嫁时衣。胡麻好种无人种,正是归时底不归?”单看第三句很难理解,但是加上这个注解:“南方有谚:长老种芝麻,未见得。乃因芝麻种时必夫妇两手同种,其麻倍收,长老,僧也,必无可得之理。”“耕种”与“**”的隐喻关系,一目了然。

  天子“躬耕”只是装装样子,不太过瘾。还有一种“授弓矢”,《礼记•月令》载:“仲春之月……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弓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高禖,就是地母、先妣,婚姻之神。高禖祭仪在神秘的“閟宫”内举行,仪式的核心内容,就是天子“御”后妃,这个“御”自然是交媾之意,但目的乃是“媚神”,由天子亲身做一个“天地交泰”的示范。弓箭,同样有着性的隐喻,这在汉语中也能找到例证。

  更过瘾的是“观社”。春秋庄公三十三年载:“公如齐观社”,三传都以为非礼。《谷梁传》更是很明白地说:“是以为尸女也”。尸女,就是主持社的女巫,男女交媾本来就是祭祀仪式的一个重要部份,鲁庄公“观社”,其实就是去看女巫交合表演,又或者自己亲身与女巫交合。事实上,神庙中的女巫,就是献身于神的“圣妓”,古巴比伦,古希腊的女祭司,同样担负着这样的责任。

  宋玉《高唐赋》中“闻王来游,愿献枕席”的神女,也是这种身份。“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前面已经说到了“云雨”与“天地”的关系了,后代称不正当男女关系为“淫”,淫的本意恰是“(雨)水过多”,“雨露”一词就是**的隐喻,旧小说里面,常常能看到“承其雨露”这样的话。后代腐儒忍受不了她同时见梦于楚怀王、楚襄王父子,殊不知这恰是“神女”的本分。 
       
    这种原始时期流传下来的仪式,起初是很神圣的,不是出于个人的淫欲,春秋时期随着文化日益成熟昌明,自然开始被士大夫阶层视为“非礼”了。当然执行者本身,敬神的诚意也是大减,成为放纵的借口了。

  注意,以上的行为都是发生在春天,春天是“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的好日子,所以**这一顺天应人、促进自然与人类繁衍的法术,在这时候施展特别神奇。 

三 桑间濮上足风流

  春天的幸福不仅仅是属于天子妃嫔与女巫,也是属于广大人民群众的。《周礼·禖氏》:“仲春之月,令会男女,於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夫家者而会之。”

  男女在春天“野合”,是得到政府的鼓励的,违反者甚至要受处罚。繁衍人口在上古意义重大,男女过期不嫁皆为非礼,当时的“大龄”男女青年,自然不宜再以琐碎的婚配仪式来限制他们,这是“奔者不禁”的第一个原因。

  人类群婚时代的历史,远比一夫一妻制的历史来得长远。随着文明的进步,性的禁忌也越来越多,但是这种关于群婚的记忆,始终还在埋藏在集体无意识里。于是往往选择一个特定的日子,让大家“倒退”到原始时代释放一下。古希腊的酒神节,古罗马的花节(维纳斯节),都是群体性狂欢的日子,直到今天,还可以在世界各地看到这种风俗的遗痕。

性的狂欢,又往往和祭神的盛典结合在一起。在中国,就是对高禖的崇奉。《墨子•明鬼篇》说:“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桑林,楚之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祖、社稷、桑林、云梦都是祭祀高禖的所在。云梦就是高唐神女的地盘,特别要提一下桑林,宋是殷人后裔,桑林是成汤祈雨的地方,桑林之神和高唐神女一样能兴云作雨,因为先妣能与天神“交合”降雨的缘故。“男女之所属而观”正是高禖祭典的产物。如前所说,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远古,繁育生命是种族延续的要务,为了增强人类与大地的生殖力,祭祀时的男女欢爱,就成为诱发天地交欢,使人丁兴旺、大地丰产的途径。
 
  诗经里的很多恋歌,都发生在春天野外的树林和水滨,比如著名的《野有蔓草》《野有死麇》《关雎》《蒹葭》,因为“社”本来就建在密林之间,而水源对先民生存的意义自不必说,对水的崇拜是世界大同的。《周礼•春官》云:“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在水边沐浴,被认为可以祓除不祥与灾难。诗经中“好淫”的郑、卫之风,为了我们保留了关于这个节日的记忆。比如《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汙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汙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观,正是“男女相属而观”的正解。朱熹对此勃然大怒:“此淫奔者自叙之解。”他倒是没说错,只是当时的“淫奔”是一件大方而美好的事情。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日子里,青年男女齐集溱水、洧水之滨,向高禖神祈求婚姻与生育之事。他们手持香草,相互调笑,并互赠芍药以定情。《太平御览》引《韩诗章句》:“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日,于两水上招魂续魄,祓除不祥。故诗人愿与所悦者俱往观也。”香花香草的作用,就是招魂,续魂,祓除不洁,以及“服之以媚人”(楚辞中的香草,原始意义根本没有那么高尚),这就是男女佩戴蕳(兰草)、互赠芍药的原因了。

  另一首《褰裳》,那挑逗的意思更是赤裸裸: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卫风·桑中》如是说: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上矣。
    爰采麦矣?沫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上矣。
    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上矣。

  卫国和宋国一样是殷人之后,那个桑中,就是桑林了。《汉书·地理志》“卫地有桑间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故俗称郑卫之音。”同样是在密林水畔的风流韵事。上节提到,殷灭亡之后连带社也倒了霉,《礼记·乐记》也轻蔑的说:“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可是只要想想后代文人们是多么喜欢描写采桑女,比如《陌上桑》《秋胡行》,就知道集体无意识虽然倍受压抑,却又是如何绵绵不绝了。桑间,就是这么一个天然“野合”的所在。

(四)三月初三天气新

  上巳由来已久,在“开化”程度更高的国家,比如鲁国,虽然不再具有性狂欢的意义,祓除釁浴的活动仍然在的,《论语》:“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说的应该也是这种情形。不过“上巳”的正式名称,最早出现于于汉代。郑玄注释《周礼·春官》祓除釁浴时说:“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水上之类。釁浴:谓以香熏草药之汤沐浴。”《汉书·礼仪志》:“三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痰为大洁。”所谓上巳,就是农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也叫元巳、三巳、除巳、上除等等。远古的三月节,在日期尚未必与上巳吻合,但想来时间是很接近的,所以汉代人都认为那就是上巳。这种活动,又被称为“禊”,徐广《史记》注:“三月上巳,临水祓除,渭之禊。”张衡《南都赋》:“暮春之禊,元巳之辰,方轨齐轸,祓于阳滨。”后世都是祓、禊并称了。由于每年的巳日都不一样,魏晋以后,把祓禊的日子,统一定在了三月初三。梁朝宗檩《京楚岁时记》载:“三月三日,四民并出江渚池沼间,临清流,为流杯曲水之饮。”这就是我们熟悉的《兰亭集序》“引流觞于曲水”了。

  不过,曲水流觞可能来源于“临水浮卵”,虽是娱乐,其原始含义,乃是巫术祈子。晋张协《禊赋》:“浮素卵以蔽水,洒玄醪于中河。”潘尼《三日洛水作》:“羽觞乘波进,素卵随流归。”素卵,就是煮熟的鸡蛋。世界各地都流传着卵生神话,殷人始祖契,《史记·殷本纪》:“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关键字眼:行浴、吞卵、怀孕。这可能就是“浮素卵”的由来。

    《禊赋》简直是对前代祓禊的风俗来了个大总结,很值得一读:夫何三春之令月,嘉天气之氤氲;和风穆以布畅,百卉晔而敷芬。川流清冷以汪濊,原隰葱翠以龙鳞;游鱼瀺灂于渌波,玄鸟鼓翼于高云。美节庆之动物,悦群生之乐欣;故新服之既成,将禊除于水滨。於是缙绅先生,啸俦命友,携朋接党,冠童**,主希孔墨,宾慕颜柳,临涯咏吟,濯足挥手,乃至都人士女,弈弈祁祁,车驾岬嵑,充溢中逵,粉葩翕习,缘阿被湄,振袖坐风,接衽成帏,若夫权戚之家,豪侈之族,采骑齐镳,华轮方毂,青盖云浮,参差相属,集乎长洲之浦,曜乎洛川之曲,遂乃停舆蕙渚,税驾兰田,朱幔虹舒,翠幕蜺连,罗樽列爵,周以长筵,於是布椒醑,荐柔嘉,祈休吉,蠲百痾,漱清源以涤秽兮,揽绿藻之纤柯,浮素卵以蔽水,洒玄醪於中河……

  浮卵的变形,还有浮枣。梁萧子范《家园三日赋》:“洒玄醪於沼沚,浮绛枣於泱泱”,庾肩吾《三月侍兰亭曲水宴》:“踊跃頳鱼出,参差绛枣浮。”枣为卵形,食枣与求子也有联系。至今民间新房都要放红枣,寄寓“枣生贵子”的意思。谁能想到三月三文人雅集手中的酒杯,竟然是鸡蛋的滥觞呢。
 
到了唐代,节日活动更是丰富多彩。吟咏三月三/上巳的诗篇多如牛毛。值得注意的,一是宫廷豪饮,传世的唐代应制诗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上巳宴会上所做的。二是文人诗会,这是延续魏晋风流,也不必说。最重要的,则是游春踏青。都城长安,每到三月三,曲江一带,不分老少男女贵贱,倾城游乐,其场面是十分轰动的,常常一直闹腾到仲夏大忙才消歇。崔颢诗:“巳日帝城春,倾都祓禊晨。停车须傍水,奏乐要惊尘。弱柳障行骑,浮桥拥看人。犹言日尚早,重向九龙津。”直能画出当时场面。皇帝和王公贵族自然是其中最耀眼的风景,所以杜甫作《丽人行》:“三月初三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此外,唐代三月三还有泛舟、竞渡、赏花等等活动,特别一提的是,进士放榜恰在上巳之前,唐代中进士是极高的荣誉,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赐宴新科进士的曲江大会,也是三月三的亮丽风景。“喧喧车马欲朝天,人探东堂榜已悬。万里便隨金鸳鸯,三台仍借玉连钱。花浮酒影彤霞烂,日照衫光瑞色鲜。十二街前楼阁上,卷帘谁不看神仙。”(徐夤《放榜日》)。

  唐代的三月三,虽然不再“奔者不禁”,但确凿仍然是一个“看与被看”的好日子,是炫耀权势、富贵、青春、才华、美貌的好日子。

  所以唐代官员一遭贬谪,满怀伤感的回忆起京师的繁华,时常要想到三月三。宋之问被赐死之前,留下一首《桂洲三月三日》:“代业京华里,远投魑魅乡。登高望不极,云海四茫茫。伊昔承休盼,曾为人所羡。两朝赐颜色,二妃陪欢宴。昆明御宿侍龙媒,伊阙天泉复几回。”而安史乱后,两京残破,曲江风景不再,老杜要痛哭《哀江头》:“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上巳作为唐代三个重大的节日(另两个是晦日与重九)之一,风光极盛,唐代以后,渐渐被清明所取代,现在说起春游踏青,人们大抵想起清明,而忘记了上巳。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上巳都是中国标准的“情人节”,实在不必外求“圣瓦伦丁节”。然而据说现在有人把上巳称为“女儿节”,中国真正的女儿节——七夕,却又被叫做“中国情人节”,不知道是怎样一笔糊涂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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